白癜风初期 http://m.39.net/pf/a_4577569.html《英国病人》是加拿大作家迈克尔·翁达杰创作的长篇小说,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其主题的复杂性,叙述角度的跳跃性和破碎性以及语言的诗意、动感、色彩和混杂性吸引了很多人从身份、战争创伤、后殖民主义、游牧文化、语言结构等等角度去剖析和深挖。年7月《英国病人》荣获布克奖,(该奖项被认为是当代英语小说界的最高奖项),后《英国病人》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年,该影片荣获第六十九届奥斯卡奖-最佳影片奖等多重奖项。
《英国病人》讲述的是一个战争和创伤的故事。
身为护士的汉娜在战争中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四肢不全的士兵,那些士兵,在呻吟和哭喊中,与汉娜相爱一个小时,然后死去。汉娜曾为一个士兵合上眼睛,可那个士兵又睁开眼,嘲笑道:“等不及我死?”士兵坐起来,愤怒地把汉娜托盘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谁愿意带着那样的怒气死去?汉娜心里想着,后来她终于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了。她知道什么时候飞快地往他们的主动脉注射一针吗啡,逼他们在死之前排干净粪便。她受够了,受够了战争,她带着她的病人——一个浑身烧伤的男人和一双她从别的已经死去的病人的背包中拿走的网球鞋留在了一栋废弃的别墅中。
《英国病人》讲述的是一个间谍和国家战争机器的故事。相信“事物的流动性”的好奇的小偷——卡拉瓦乔听说他朋友的女儿,自顾自地在别墅中照顾一个烧伤的老男人,医院赶来别墅了。他不久前被炸弹扎伤,并失去了两个大拇指。他曾是带着懒散和自信游走在女人之间的小偷,战争将他的技术官方化了,变成了间谍。他参加了一个舞会,去偷一些文件,正好被一个女人用相机照到了他的身影。战争期间所有相片在冲洗后都会被检查,没有受邀请的卡拉瓦乔很快就会被发现。于是他脱光了衣服装作喝醉了的官员,混进那个女人住的城堡,她是一个*官的情人。在他从窗户往外跳时,他被抓住了,被砍下了拇指。
《英国病人》讲述了一个关于身份和地图的故事。烧成焦炭的病人是书名所示的人——英国病人。伤疤抹去了他一切身份,只是他对汉娜说,他是英国人。汉娜在照顾了他很久之后,也依然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卡拉瓦乔的到来之后,才揭示了他的身份。英国病人原来是艾尔麦西伯爵,他原来是皇家地理协会的一员,他熟悉沙漠中的山丘和河流,他和地理协会的人在沙漠中寻找神秘的扎苏拉,只讨论一切跟地理有关的问题,但这种追寻纯粹的忽视往往意味着潜在的危险。
《英国病人》还讲述了一个印度人在自我东方化的过程中挣扎和反抗的故事。
汉娜在别墅中弹钢琴的时候,吸引来了拆弹兵基帕尔·辛格。基帕尔倒不是要停驻下来欣赏钢琴,而是他担心钢琴下会有炸弹。长久以来的拆弹经验让他格外小心和谨慎,除了他自己,他什么东西也不信。作为印度人的基帕尔,替英国人打仗,这本身就不是对等的关系。但是基帕尔喜欢这“文明的”地方,惊叹于“文明的”发明,他想要融入其中,但在战争就要结束的时候,就好像快要被所有人遗忘了。
这四个人带着各自沉重的过去在一间破了大洞的别墅里相遇了。
在《英国病人》中,有想活在过去的人,有想活在当下的人,也有想弄明白过去好能弄明白当下的人,于是过去的故事和现在的故事纠缠在了一起。
卡拉瓦乔用吗啡逼着艾尔麦西说出他的故事,因为怀疑艾尔麦西是个间谍。在半梦半醒中,艾尔麦西讲起他的故事。凯瑟琳和她的丈夫克里夫顿在结婚第二日,就来到了沙漠,带着私人飞机,说是来度蜜月,随后,克里夫顿就单独进城了。在相处中,凯瑟琳和艾尔麦西相爱了。后来,凯瑟琳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和艾尔麦西分手了,但此时已被克里夫顿发现了。在地理协会解散的那天,克里夫顿开着飞机带着妻子一起撞向了艾尔麦西。克里夫顿当场死亡,艾尔麦西则救出重伤的凯瑟琳,将她放置在他们之前发现的“泳者之洞”,因为地理协会好友埋起来的飞机没有油,他不得不步行穿过沙漠,进城寻找帮助。
战争使得一切变得敏感,当他大声地要求英国的士兵给他一辆车去救他的爱人时,他被当做是二等间谍犯关进卡车——因为他的名字像个外国名字。艾尔麦西从关押处逃亡出来,他投靠了德国人以此换得重回“泳者之洞”的机会,他用他的专业知识将德国人带入沙漠,带进开罗,但这一背叛行为一直处于卡拉瓦乔所工作的组织的监视之下。经历了这一切,已经是三年之后。艾尔麦西终于回到“泳者之洞”,抱出凯瑟琳的骨骸,完成他的承诺。在他开着飞机载着凯瑟琳飞出沙漠时,飞机被炸弹集中,大火将他烧地体无完肤,最后他被贝都因人所救,在利用完他的知识后,又将他医院,至此,他成为了汉娜的病人。
另一段爱情故事则是汉娜和辛格。在影片中汉娜送了湿身的辛格一点橄榄油,让他用来洗头(那眼睛和身材,让我也不禁动容,哈哈哈哈),辛格带着汉娜在教堂飞身看壁画,但在原著中辛格是带着一个中世纪专家——这个老头对他很友好,辛格想表示感谢。(这让我在看电影时,脑补的想象严重破坏了导演设计出的浪漫。)
但是正如影片和原著的侧重点不同,原著对于人物内心的刻画和变动更加动人。辛格作为自我东方化的形象,在极力融入英国的过程中,终于被美国投向日本的原子弹所惊醒,“他们永远不会把这样一个炸弹扔到一个白人的国家”。辛格丢下了他曾带在身边所有让他迷恋的东西,骑着摩托车一路远离战争,远离欧洲,也远离了深爱着他的白人姑娘——汉娜。
艾尔麦西叙述完他所有的曾经,他便不再需要烛光的陪伴了,他是属于过去的,卡拉瓦乔在绳桥上走着,汉娜在写一封信给她的妈妈。很多年过去了,基帕尔会回忆起汉娜,卡拉瓦乔也会偶然想到基帕尔,书中的故事就在对过去的思念和眼下的现实生活中结束了。
影片的结尾,导演给了基帕尔和汉娜一个比较有希望的结局,他们会经常回到那个满是壁画的教堂,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但我更喜欢书中的结局,辛格离开,回到家乡,他不再回汉娜的书信,但是会时常想象她现在的模样,在我看来这非常符合翁达杰对辛格内心成长的预构。当然影片拍摄的非常不错,有很宏大壮观的画面,也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从现在起,我相信个体的人和公众的人之间将有一场永远的战争。
——迈克尔·翁达杰《英国病人》
这句话是《英国病人》最打动我的地方,在我看来《英国病人》最主要的是讲述了一个关于个人和公众之间对抗的故事。
艾尔麦西:与国界、身份概念的反抗
作为《英国病人》始终贯穿故事的男主角,他对于身份、国界的反抗思想是很清晰的,“慢慢地,我们成了没有民族的人。我开始憎恨民族。民族、国家都使我们变得畸形。”艾尔麦西喜欢沙漠,因为没有人可以宣布他是沙漠的主人,他所信仰的地图绘制学是让自然留下印记,而不是将人留在地图上,但正如他身在的地理协会的资金是源自英国机器,他所绘制的地图并不能完全成为他信仰下的地图,又如伴随了他一生的书——希罗多德的《历史》,希罗多德自认为他所记载的历史是没有民族和国家偏见的,但后世的研究者却从中找出了他不可摆脱的“希腊民族”的立场。
艾尔麦西作为一个异乡人,他一生都在家乡和异乡中挣扎,终于最后,覆满全身的伤疤彻底抹去了他的身份,他不再保持沙漠交给他的沉默,他谈及英国的花园——凯瑟琳曾经生活的地方,他就成了英国病人,但是没有人可以确定他的国籍,他知道盟*部队驻扎在哪儿,但他又会德语,审讯的人在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分不清他是叛徒还是盟友,他的身份被彻底抹去,他的反抗有了最终的结果。
基帕尔·辛格:自我东方化的反抗
东方化讲起来要追溯到萨义德的《东方学》了,简单粗暴的说就是一种对东方人的刻板印象,如懒惰、异域、沉默等等。自我东方化则是在这种外界的认知中,逐渐默许、顺从并成为。
基帕尔·辛格是个沉默的人,但他的沉默并非是本性不喜言谈,而是身边的人不和他说话,“这些英国人!他们要你打仗,却不愿意跟你说句话。”,但辛格起初并没有对这种被动式沉默做出反抗,他认为英国是文明之地,他想要融入其中,他默认了英国人给他的外号——鲱鱼(基普),他耳机里总是放着西方的歌曲,他随身带着让他迷住了的西方发明——一个空气枕头,“他每天一大早都会自觉地站到队伍里,把杯子递过去,接满他钟爱的英国红茶。”,汉娜认为:“他在过去几年里已经认了英国人做父亲,像一个孝顺的儿子一样听从父亲的号令。”但让他迷住了的西方的智慧也让他战栗起来。
基帕尔原先盼望着跟日本人打完仗,这样大家就都可以回家了,即使对于自己的去向——留下或离开,他并不是很确定。二战后美国*府为了迫使日本尽快投降,在年8月6日在广岛投下了原子弹,8月9日又在长崎投下一枚,这直接摧毁了基帕尔在英国和印度之间摇摆不定的身份归属问题。“我在我自己国家的传统中长大,但是后来,更多的是你们国家的传统。你们白人的那个小小的岛国,你们的风俗习惯......你们,然后是美国人,把我们变得和你们一样。带着你们传教士的律法。于是印度士兵像英雄般丢了自己的性命,就为了成为“一流”。基帕尔明白,“他们永远不会把这样一个炸弹扔到一个白人的国家。”,所以他扔下了一切包括武器,骑着摩托车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别墅,离开了英国,回到了印度。
麦多克斯:参战者对战争的反抗
麦多克斯作为书中的配角,对他的描述很少,但对他反抗的描述却很清晰。麦多克斯是艾尔麦西在地理协会的好友,也是地理协会和英国*府的联系人,他告诉艾尔麦西在他们的头顶有一个强大的英国网络,杰弗里·克里夫顿是英国这台机器上的一个部件,但是杰弗里·克里夫顿也对这个英国网络一无所知,他们都在监视之下。
麦多克斯随身带着的书《安娜·卡列尼娜》,书中安娜·卡列尼娜的哥哥生活在高官和权贵之中,后来自然而然地也成为这个圈子的一部分,成为了维护这个机器的人。他总在重读这个故事,在一九三九年,大家都加入了战争的时候,他作为一个英国贵族,跟皇家*队打过交道,回到他的出生地,“走进教堂参加集会,听完一场颂扬战争的布道会,他拿出那柄沙漠左轮手枪,开枪自杀。”他受不了他一辈子只认识的两三个人,成为了他的敌人。他是因为国家而死,不是为国家而死,是死于民族之分。
卡拉瓦乔、汉娜:应战者对战争的反抗
卡拉瓦乔和汉娜都是以英国盟*的身份加入了战争,但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参战动机。卡拉瓦乔以自己的偷盗技术为盟*服务着,他带着懒洋洋的自信,在他选择的世界中游刃有余,但战争使他失去了大拇指,被德国人割了下来,在卡拉瓦乔被放走时,他还在思考敌*有没有从他这里拿到情报,以及放走他一定是一个阴谋,为了抓住他的线人。
汉娜并不明白自己参战的原因,她莫名奇妙就到了战场,经过培训后,成为了护士,与送来的士兵相爱一个小时,然后陪伴着他们死去。终于她受不了了,不管不顾地脱离部队,留在别墅照顾艾尔麦西,告诉卡拉瓦乔:“我们是谁,凭什么要我们承担这样地责任,要我们像老牧师一样从容淡定......我永远没法相信那些为死人做的临终祷告。”而卡拉瓦乔在执着地强迫着艾尔麦西说出自己的来历,说出在战争中艾尔麦西将德国人带出沙漠的原因——救出凯瑟琳,艾尔麦西不在乎是盟*还是敌*,他只是想完成自己三年前的承诺,会回到沙漠,救凯瑟琳,卡拉瓦乔终于想要离开这堆战争的废墟,艾尔麦西在战争中是哪一方的人终于已无关紧要了。
她走进故事里,知道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刚才是沉浸在别人的生活中,沉浸在跨度二十年的情节里;她的身体里充满各种句子,各种时刻,仿佛从睡梦中醒来,心里因为一些记不起来的梦而沉甸甸的。——《英国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