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有梦有远方！
以诗歌的名义
与您相约到老
张国强
张国强，老家豫东平原，现在洛阳生活。热爱乡村，眷恋乡土，力求用朴素的文字，传达对故土的依恋。
害怕来电
（原创）体裁｜散文作者
张国强
害怕来电
文张国强
每天上班，按照惯例，都会拖拖抹抹，打扫一下卫生，这样坐在屋子里，心情一天都不错。吃罢早饭，像往常一样拿起拖把清理起来，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穿透窗户，温暖的光线洋溢在房间，整个室内明朗清爽。我满意地挥动着拖把，空气里飘起泥腥的味道，就像耕耘在*土地，内心安适轻快。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心想：谁呢？一定是哪位请假的。
放下拖把，拿出手机，电话显示“哥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心想：老家不会有啥事吧？要不，哥不会这么早就电话打过来？
这两天寒潮来袭，担心哥哥一个人在家，昨晚还给哥电话聊天，我说，“天冷了，你一个人在家，要保重身体。”哥说，“天冷，吃罢晚饭就休息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姊妹七八个，各忙各的，就哥一个人留在老家陪伴着爹娘的老屋，一年天，和哥见个面，顶多也就是爹娘周年，或者逢年过节时，有时工作一忙，一年也难得一见，想想也是惭愧。
忐忑中，接通了哥的电话，哥压低声音说，“恁宝嫂不中了，后天的事，你这两天抽空回来吧！”宝哥是堂叔的儿子，年长我几岁，宝嫂前些时查出肺癌，医院治疗期间，又查出败血症，病情严重，十几天前已出院回家。
“昨晚你不是说，医院给嫂子输血吗？咋会这么快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地询问哥哥。
“谁会想到这么快呢，今天凌晨五点走的。”电话那头，哥也是一声叹息。宝嫂今年55不到，和宝哥结婚后生两个男孩。如今农村，两个男孩负担大，压力也大，为了给两个儿子成家，她干过工地，帮人养过猪，像个男人一样吃苦出力。农村人吃苦耐劳，不惜力气，身体出了问题，仍是不肯休息，等疾病缠身了，也是吃个小药，身体稍微好转些，又出去打工去了，最后病倒了，往往也就积重难返，无生的希望了。
放下电话，心里空落落的，我呆呆地坐在办公室，内心像被什么挖空了似的，心想：怎么会这样？宝哥该怎么办？宝嫂走了，还有二孩没有成家，这一家人该怎么过啊？我的母亲去世的早，我知道父亲养活一家人的不易，母亲走后，我也真切体会到一个家庭没有女主人的难处。母亲走时还不到54岁，那年三姐刚刚出嫁，四姐、哥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母亲或许是太累了，那年正月刚过完十五，母亲就毫无征兆地离世了，她走时，小妹还不到八岁，我还在初三读书，冷风细雨中，当我一路哭喊着跪在母亲身边时，我的娘早已浑身冰凉。我趴在母亲的身边，哭喊着母亲：“娘，你醒醒，你醒醒呀！”可是，我再也没喊醒我的母亲。母亲走后的日子里，周末回家，院子里异常冷静，若是往常，娘也早已做好晚饭，等着一家人一起用餐，可是如今，空落的院子暗淡无光，寂静的庭院里，母亲生前养的几只母鸡，“咯咯咯”不停地叫着，也像是等着母亲回来。我沮丧地坐在厨房门口，呆呆地望着啄食谷粒的母鸡，眼前仿佛看到母亲的身影，耳边似乎传来母亲“咕咕咕，咕咕咕”喊鸡的声音，可是，泪眼婆娑中，我没有等来母亲的声音，影影绰绰中，我仿佛看到父亲牵着耕牛回来了，而这个时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地哭了出来。
这些年来，为了谋生离家越来越远，兄弟姐妹，一年也难见上一面，有个啥事，也仅仅电话联系。有时也想，等节假日有时间了，一定回老家看看，兄弟姊妹一块坐坐，可节假日到了，其他事情也来了，回家的计划不得不搁置，回家的脚步也不得不延迟。时间就这样默默地逝去，等你忙完工作整理心情的时候，你才发现你已经好久没有与家人联系了，你急匆匆地拨通姐姐、哥哥的电话，你是多么希望电话那头传来哥姐爽朗的声音，有时电话那头长时间无人接听，你焦虑的心情，想死的心都有了。有时候，你也害怕老家来的电话，特别是夜深人静，或者早起吃饭时，你知道，这个时候老家来电，不是有急事，就是有要事。最初来洛阳那些年，电话还没普及，家里有个啥事，哥总是让侄子电话通知我，时间长了，看到家里来电，心里总是紧张，唯恐家人有啥不测。有一年回家，我曾经哭着给我的侄子说：“孩子，你知道我是多么害怕你打来的电话，你打电话，不是家里有事，就是家人有难。”可是，你害怕老家的电话，家人的电话，还是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来了，年秋天，当我接通哥哥的来电，我一下子被电话那头的哭声吓瘫了，电话那头，哥嚎啕痛哭，情绪失控，我惊恐失措，不知所云，我战战兢兢地安慰哥哥，“咋了，哥？你别哭了，咋回事啊？”电话那头仍是泣不成声。我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声调平和地安慰着他。从哥的情绪看，我明白，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心想：莫非又是侄子惹大人生气了？可仔细一想，又不是这样。难道是嫂子出啥事了？因为那些时嫂子咳嗽不已，吃药打针都不见效果，哥说是到郑州检查，莫非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嫂子得了癌症，我该咋办啊？”电话那头传来哥声嘶力竭的哭声，我强忍伤悲安慰着哥哥，我知道我的安抚多么苍白，又多么无力，可是，我还是忍着悲伤，语气平和地安抚着自己的亲人。
“哥，你别哭了，嫂子有病，咱抓紧治疗，或许手术能成功的。”我知道，我的安慰是自欺欺人，但是，我还是强忍着悲伤安慰着哥哥，我知道我的安抚多么苍白，又多么无力，可是，我还是忍着悲伤，语气平和地安抚着自己的亲人。后来，嫂子的手术也没成功，几个月后，饱受病痛折磨的亲人遗憾地离开人世。
又是新的一年，坐在岁月的伊始，抚摸霜染的鬓发，让人不胜唏嘘，是啊，又是一年，又长一岁，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人会一天天老去，我也知道，人都会走向生命的尽头，这是自然规律，这是客观事实，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必然，可是，我依然不肯接受亲人一天天老去的现实，我仍然乐观地希望我的亲朋健康地坐在我身边。就像今天，当我坐在奔向老家的火车，我仍希望这是一次欢乐的探亲访友，就如往年那样，兄弟们坐在一起喝酒，妯娌们站在一旁说笑，孩子们在庭院里玩耍。可是，再也看不到嫂子们的说笑，电话里再也听不到嫂子们的问候：“国强，啥时候回来的？”写到这里，我的内心沉重酸楚，拼读的手指也不听使唤了，而我的双眼也湿润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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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梦文学
心中有诗意，岁月何曾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