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电子厂打工青年,选择出去“流浪”,意外成为登山运动员,再到创业成为户外极限运动摄影师,*阿左的这段故事成为了抖音上前阵子的一个热门视频。
“看完居然分不出到底谁是流浪汉。”
"看完这个视频我感觉我翅膀又硬了。”
“羡慕你是男儿命,我曾经背包出去浪了一个月,有三次差点被拐卖。”
“以为是真的流浪汉,开始觉得好可怜,后来发现可怜的是我。”
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代,“裸辞”、“说走就走的旅行”、“逆袭”……这样的经历再次激活了新一代年轻人的“幻想”。
“好多年轻人给我发私信,有高中生也有大学生,都在说自己挺迷茫的,”阿左告诉懒熊体育,“但我真的没有逆袭,出去那一趟也没有解决我的焦虑。”
一、因迷茫选择“流浪”
阿左本名*思源,年从电子厂辞职的*阿左,带着块钱,从家乡乐山徒步出发。仅因为从小住在国道旁的小镇上,他决定走走这条公路。沿着国道,一路走到了这条路的终点兰州。在兰州,他和一起从家乡出发的徒步朋友看到了*河,从前只在书本上见过*河的哥俩,决定漂流过河。他们在乌梁素海景区捡到一只碰碰船,用木板和绳索简易组装后,用一个铁锹当船桨,就开始了漂流。漂到吕梁兴县时船翻了,所幸两人水性较好且都穿着救生衣,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这一路上最大的问题真的就是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真的很幸运我只有一次饿到胃痛,倒也没再生过什么病。”阿左说。
但是阿左没想到,最终让他回家的原因不是食不果腹,而是自己的东西都在路上被别人抢走了。当时走在一个小镇旁的公路上,三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停在阿左旁边,问他有没有捡到他们丢的钱,他们认为阿左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一定是捡走了钱,非让阿左把行李打开给他们看看。阿左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将行李扔在地上让他们看,没想到的是,三人直接拎上他的行李,骑上摩托车就走了。
阿左在当地派出所报了警,因为浑身脏兮兮,差点被警察送去收容所。他最后无奈只能打电话跟家乡的朋友借了块,让警察帮忙买了回乐山的火车票。
现在被问到当时出发的原因,阿左说:“有一部分是焦虑,更多的是迷茫。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才是对的。也是看了一些东西,像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当时觉得年轻就应该去挥霍青春,也觉得自己受到一些条件限制,但我当时是在一个厂里工作,没有存款、没有未来,其实也没什么能让我失去的东西,想开了,我就出发了。”
回到乐山后的阿左依然是迷茫的,出去这一趟没有解决他的焦虑,没有一技之长还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周围的朋友对他满心的羡慕,觉得他不上班,能出去流浪很酷,但是亲戚却说他不务正业。
“那一段经历它没有解决我出发时的问题,但它影响了我做事的态度,只要我选择了就一定会做下去,特别全力以赴,很疯狂地去做。虽然我在路上90%的状态都是很累很饿,但余下的那10%的时间,是异常兴奋的。”阿左说。
回归正常生活后,他开始了各种打工,也试着去别的城市看看,但已不像当初那样毫无目的。朋友喊他去青海做保安,那份工作工资并不低,但由于各方面的不稳定性,工作不到一年,阿左还是决定辞职返乡,在当地找了一个户外俱乐部做领队的工作。
没有做多久,阿左就再次辞职,频繁的更换工作,让他认识了很多朋友,并且积攒了各种经验。
二、做着做着就成了
年的一次机缘巧合,他加入了成都的一所登山学校,与攀登的“缘分”就此开始。
在加入攀登学校前,阿左在一家服装店做销售,领导是他在做户外领队时认识的朋友。阿左当时想辞职,跟领导说自己不喜欢卖衣服,但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就想换种生活方式。这家服装店的品牌刚好赞助了一所刚成立的登山学校,他觉得阿左极其适合,建议阿左去试试。阿左其实不想再上班,经不住领导多次相劝,他决定去面试一下。
毫无攀登经验的阿左,凭借着自己户外生存的经历获得了工作。“他们那时候刚成立,正好要招人,我觉得我去也是运气。当时的学校老板说想要把我培养成一个攀登教练,但我必须在这里工作满两年,因为我之前每一段工作时间都很短。我聊了也挺感兴趣的,就答应下来。”阿左说。
刚去学校那会儿,阿左做管理仓库的工作,在老师们上山时帮忙背装备。就在这个过程中,阿左逐渐跟着学习了很多的攀登知识,慢慢开始做助理教练,后来一步一步成为了主教练。
“我一直没有确定自己以后就要一直做攀登这一块,但是做着做着就做出了些成绩出来,大家好像就开始认可我,让我有一种自我实现的感觉,产生了正向反馈。”阿左告诉懒熊体育,“而且,感觉攀登和我之前出去那段时间很像,我喜欢自然环境,在户外活动就像人类最原始的那个状态,你去了解这其中的自然规律,然后挑战自己。”
如今他已经三次获得了中国户外金犀牛奖最佳攀登成就奖,并在年首登了达多曼因卫峰(海拔米)。
同为攀登运动员的好友KEN告诉懒熊体育:“阿左是个话不多但是非常可靠的人,在达多曼因的那次攀登中,阿左是队长,带领我和另一位搭档完成一条具挑战性的新路线。在那个过程中他表现出的领导力和判断力,在攀登中大大增加了我们的信心。”
攀过几十座山的阿左,印象最深刻的是年,他和搭档李昊昕登顶了大雪塘三丰(海拔米)的北面新路线,但在下撤途中遭遇雪崩,阿左被雪崩冲击得滚落了多米,幸运的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右膝盖内侧副韧带撕裂,他感叹:“我觉得我差点死掉,也是运气好。那一次没有规划好下行路线,忽略了一些潜在的风险,抱着侥幸心理去过一些比较危险的路段。”
三、把热爱变现,开始谋生
年,阿左离开攀登学校。随着年龄增加,他萌生了自己创业的想法,日复一日的工作让他心理上有了疲惫感,于是决定与KEN等好友单干,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早在攀登学校供职的时候,阿左个人就买了摄像机,帮学校拍摄一些东西,他发现自己喜欢做这件事,就创建工作室做户外摄影。“我在抖音发布我之前经历的视频后,网友觉得我是逆天改命,其实根本没有。”阿左说,“最开始只能靠自己在户外圈的朋友,接一些拍摄需求来支撑业务,作品逐渐受到大家的认可后,来找我们拍摄的客户也越来越多,这个过程挺慢的。”
“阿左在拍摄和攀登这两方面有一些过人之处,比如敏锐的触觉,观察力强,高创造力等,但他一直努力学习,也没有骄傲起来。”KEN评价道:“可能他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优势。”
工作室同事及好友阿楚也评价道:“阿左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有想法,而且能一直保持很强的学习状态。”
就是这样的阿左,在年他导演、拍摄的登山滑雪短片《CatchTheAir》,获得南山国际山地电影节“最佳探险精神奖”,在这一年,他也成为了THENORTHFACE的签约运动员。
“就是当时登了一些山,做出了一些成绩后,别人就注意到了我,会觉得你做的事情挺有价值和意义的,就找到了我。”被问到是如何成为签约运动员时阿左讲道。
现在阿左他们的工作室共有5位成员,除了他之外,其他四位之前也都是极限攀登运动员,都具备很高的攀登技术。最近阿左的朋友圈发布了他们每年冬季都会举办的攀冰活动的招募。
“冬天的拍摄工作稍微少一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样的活动”,阿左介绍道。“在前几年,我们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拍摄上面,攀登这一块我们只作为个人爱好,但其实我们五个人在攀登能力上应该算是国内最顶尖的团队了,我们后面也是想发挥这个优势,团队打算明年开始把这个攀登活动常规化,做一些商业活动。”
阿左惯用阿尔卑斯攀登(简称:阿式攀登),这种类型的攀登追求用更加自主、快速的方式去攀登中高海拔的山峰,往往不会出现大型团队协助,也不会使用大量行李和装备,每一次攀登都有很大的危险性。家人直到现在都认为,阿左做的不是“正事”,但他自己想得很明白,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
“我觉得做事情就要每个事情都拼命去做,很多人觉得拼命只是一个形容词,就好像是说明你很投入,但我理解的就是真的要拼了命去做事情。登山也是,你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就要拼命的去训练、去准备、去研究路线计划等。”阿左说,“当然登山不是为了拼命,为了去死,登山更像是向死而生,更好地活着。”
最后聊到未来的计划时,阿左笑着说:“我是比较随意的,走一步算一步,但我们工作室想拍一个很厉害的探险纪录片,现在还在做故事积累,好故事需要很长时间的发酵。然后想多传播一些安全攀登的事情。当然还是要先把生计解决了,才能有更多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