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到秀水市了?”张医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漾漾啊,你自己能行么?”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向上提了提双肩包,握进手中的地址和地图,慢慢的向一个地址走去。
时隔八年,秀水市的变化还真大,我拿着地图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处,比划半天也没看懂东南西北,后来还是在一个热心的男学生的指导下我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
我看着在地图上圈好的位置,对着那个男学生感激一笑:“谢谢啊!八年没回来过了,我都不认识路了。”
那男学生也挺热情:“客气什么啊!你看着年龄跟我差不多大,如果没出去读书,估计我们还是同学呢!”
我看着他身上印着“秀水一中”的校服笑了笑,向他再一次表示了谢意,没再说别的,提步离开了原地。
好在那地方离我现在的地方不太远,我买了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慢悠悠的走着——原本这还是一片荒地呢,现在居然变成公园了;还有这,不是当初的“贫民区”吗?现在居然盖了个幼儿园,看着规模还不小……
我不禁开始感慨物是人非。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我就到了地址上圈的位置,抬眼看去,大大的牌子险些晃瞎我的眼睛——young咖啡厅,上下一共三层楼。
我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有点涨。赶紧捏了捏鼻梁控制下眼睛里的泪意,我深吸了下鼻子,向前迈了一步——容远,我来了!
像是回应我的话一样,一辆极光停在我面前,随后,一条长腿从里面迈了出来。
我的呼吸一窒,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咚咚咚的敲得我喉咙生疼。
随后,一张我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我视线里。一瞬间我的心跳似乎已经快到一个极致,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空空的心跳声。
是容远,比八年前高一些,也瘦一些,看着成熟了很多。
我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向前迈出一步……
这时,副驾驶的门也开了,一个笑起来很甜蜜的女人走了下来,挽起了容远的胳膊,容远笑着跟她说了句什么,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轻捶了下容远,随后相互依偎着走进咖啡厅。
我僵在原地。
唯一的动作是在容远回头看向我的时候,压低了头顶上的帽子,随后转身离开。
2
之后我没再去过容远的咖啡厅,而是在一个小宾馆里落了脚。
这天,我一边嚼*瓜一边百无聊赖的翻着电视机,突然接到张医生的“怎么样?见到他了么?”
我模模糊糊的哼了一声。
“感觉如何?”
我又嚼了一口*瓜:“没如何,他交女朋友了。”
“这个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张医生回道,“不过连女朋友都交了,估计是过的挺好吧,你怎么想?现在回来?”
我没说话,又翻了一遍电视台,心情有些郁郁:“我再溜达一圈,然后就回去。毕竟这么久没回来过了。”
“那倒是没问题……”张医生的声音有些犹豫,“但是你自己要小心啊,我怕你遇到熟人,还有药要按时吃。”
我胡乱的应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外面的天很阴,看着好像要下雨,我坐在窗前看了半天,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闷,拿起一件衣服就出了宾馆,犹豫了一下又去了容远的咖啡厅。
在门口犹豫许久,我压低了帽檐,推门走了进去。
可能是天气不好的缘故,客人很少。我迅速看了一圈,发现容远不在,就要了一杯黑咖啡坐在角落里慢慢的喝着——反正都要走了,再多看他两眼还是很好的。
但是容远一直没来,我无聊的玩着刚刚找给我一个一元硬币,不停的抛上,抛下。
手中的银色上下翻飞,我突然就恍惚了起来……
“我告诉你容远,我现在就要抛这枚硬币了!如果是正面,你就做我男朋友!”少女高举着手中的硬币,挺直了脖子大叫。
男孩挑起眉:“哦?那要是反面呢?”
少女显然没想到这个可能,眼睛转了转,然后笑眯眯的凑过来:“那我就……翻过来呗~”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出声,收了硬币。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黑了,容远还是没回来。
我叹了口气,可能真是没缘。放下咖啡杯,我背起双肩包,推开了大门。
刚刚还只是阴着的天,此时已经狂风大作,大雨落下。我从包里拿出伞,支起来走了出去。
这条街不是主街,下雨的关系,人更少了,此时此刻,整条街只能看到我一个人。裹紧衣服,我想着等走到主街再打车回宾馆,于是慢慢的向前走着。
不过走了十几米,朦胧的雨中出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没有打伞,从我的对面向我走来。
我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容远。
控制着骤然激动的情绪,我压低了伞,保持跟刚刚一样的步速向前走着。
容远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跳的飞快,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同他擦身而过。
容远丝毫没有发现异常,依旧缓缓的向前走着,身上的西装已经浇透了,正湿答答的滴着水。
我突然有些心疼。
叹了口气,我压低帽子后扯住他的衣袖:“先生,我有两把伞,借你一把吧。”
容远被我扯的一个踉跄,随后就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我明明没用很大力啊……
3
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徐冉——就是容远的女朋友,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然后说了句:“小姑娘,现在还不回家,家里人不着急么?”
我抹着脸上的雨水,呲牙对着她笑:“不是我不走,容……老板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啊!”说着,我还晃了晃被容远死死捏住的手,“你看,我可扯了半天了,你说这昏迷的人手劲怎么这么大呢。”
徐冉没再跟我说话,转而轻轻的对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的容远开口:“容远,快松手,你抓着别人了。”说了几遍,容远不但没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
我被捏的哎呦哎哟直叫,条件反射的就用另一只手猛抽了一下容远的手背:“给我松手!疼死了!”
我这一下力道可不轻,顷刻间容远白皙的手背上就浮起了红印子。
徐冉一愣,继而语气有些不好:“你这小姑娘怎么……”
话还没说完,容远果真松了手,我一口气还没松,只见他迷迷糊糊的握住我的另一只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温柔的说了句“不疼”,转而又没了动静。
我的脸红了一瞬间,又重新白了下去,转而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徐冉:“这个……我只是看到容老板在雨里晕倒了就把他送回来,没想到……这容老板给我这么大个礼啊……”
徐冉似乎气得不轻,但是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没发火,只是冷着脸开口:“他现在神志不清,把你认成我了,这个反应也正常。”
我抓了抓后脑勺:“那,您让他把我放开吧,闭着眼睛人看不见,声音总能分得清吧。”
徐冉抿了抿嘴,没说话——她当然没话说,刚刚在容远耳边说了半天容远都没反应的人可是她不是我。
在心里冷笑一下,我凑过去趴到容远耳边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容远,别牵手了,我们抱一下吧。”
容远的表情有一丝动容,随后放开我的手,轻轻的张开了手臂。我眼疾手快的将枕头塞到他怀里,看到他柔软的抱住枕头后,我轻嘘口气,随后就是控制不住的心酸。
徐冉并没给我继续呆下去的机会,立刻很礼貌的把我赶出了容远的卧室。
视线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徐冉坐在我刚刚坐的那个位子上,握着容远的手趴在他身边。
我转过身离开了咖啡厅。
眼不见为净。
4
隔天,我又去了咖啡厅,依旧是带着带帽檐的帽子,坐在角落里喝咖啡,一边喝一边听服务生们聊天。
服务员A:“老板又生病了,这一病又得半个月。”
服务员B:“老板看着身体挺好的啊!不过就是淋雨感冒而已,用不上那么久吧!”
服务员A四周看了看,我立刻低头翻着报纸假装看的认真,实际上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服务员A等了下才压低了声音开口:“你不知道,咱们老板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大病一场,跟淋雨无关!”
服务员B:“为什么啊……”
我从报纸中抬起眼睛偷偷的看向那两个人,只见服务员A颇是八卦的开口:“昨天是2月4日啊。”
2月4日?我想了一会,没想到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我生日又不是这一天。服务员B显然跟我一个想法,于是继续问:“2月4日怎么了?”
服务员A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咱老板的初恋,就是2月4日死的,昨天是她的祭日。”
“啪嚓!”
那两个服务员立刻向我看了过来,我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把你们的咖啡杯打碎了。”
那两个人赶紧走过来,惊叫道:“哎呀!小姑娘你的手没事吧!”
经她们的提醒,我才注意到我的手背上满满都是咖啡,被烫得通红一片。我后知后觉的甩到手背上的咖啡,勉强的笑笑:“没事,就是听到你们说你们老板的事,觉得挺难受的,没注意咖啡。”
服务员A似乎没想到我已经听到了,表情有些尴尬。
我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对故事都挺好奇的,改天问问你们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服务员A吓得不轻,赶紧过来小声说:“也没什么特殊的,听说是大一寒假,老板和他的初恋去滑雪,结果遇上雪崩,那小女孩就埋进去了。两个人似乎是从高中就在一起了,感情挺深的,不然老板也不能过了这么久都会在这个时候大病一场。”
我听着挺难受的,不敢开口,怕一开口眼泪先掉下来。
那服务员A看了我两眼,又多嘴加了一句:“估计当时那女孩也就你这年龄吧,十八九岁,那么年轻,也怪可惜的。”
迅速扭过头轻咳了几声,借机擦掉眼泪,我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之后的几天,我没再进去过,只是托着腮坐在咖啡厅的门外,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没再见过容远,倒是每天都能看到徐冉焦急的走来走去,手里端着一碗又一碗没动过的粥和小菜。
看来容远一直没吃东西,让她很头疼。
我又看了一会,她似乎觉得很闷,便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坐在马路对面的我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
我掀了掀眼皮:“容老板是不是不吃东西?”
徐冉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我垂下眼睛,开口:“不是你们做的不好吃,而是你们不知道病人想吃的东西。”
徐冉咬了咬嘴唇:“那他现在想吃什么?”
我姿势没动:“你,现在去第三小学,门外右转第四家是卖鸡蛋灌饼的,告诉老板多刷点番茄酱,趁热乎拿给他吃。”
徐冉一愣:“为什么是鸡蛋灌饼?”
我依旧是一脸的有气无力:“信不信由你。”
我在马路对面坐的都快睡着了,就看到徐冉拎着一袋鸡蛋灌饼进了咖啡厅。我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坐在原地打瞌睡。
好一会,我听到脚步声从对面走近。
我估计是徐冉,就闭着眼睛开口:“他吃了吧。下次买家乐福后面的麻辣面,他肯定能……”
一双手突然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把我抱进怀里。
“漾漾!我就知道你没死!漾漾,漾漾……”
我只晃神了一瞬间,立刻用力推开容远,然后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双手环胸一声尖叫:“大街上就抱人家你是不是有病!”
5
最后我被几个服务生求爷爷告奶奶的请进了咖啡厅的一个包间,说容远对于刚刚的事想要跟我道歉,让我稍等一下。
我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嘴唇,故意冷哼了一声没出声。
等服务生关门走了,我才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紧张的来回走着——怎么办怎么办!就要跟容远面对面了,刚刚在马路上灵机一动打了他,想让他觉得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我带了回来。
越想越觉得头疼,连带着身子都跟着疼,疼的我喘不过气来。
最后我从双肩包里翻出一根特质的香烟叼进嘴里,点燃后用力的吸着缓解身上的疼痛,好一会,我才放松下来,盘起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吐着烟圈。
然后眼前的门突然就开了。
容远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是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我吊儿当狼的叼着烟对着他吞云吐雾……
不止是他吓一跳,连我都吓了一跳。
大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烟藏起来,后来想想我压根没有那么做的必要,也就是僵硬了一瞬间,继续吞云吐雾。
估计这回在他心里我就是个不良少女了。
容远愣了一下,走过来从我唇边拿走烟直接碾在烟灰缸里,皱着眉开口:“女孩别抽烟。”
我没说话。
“漾漾……”
容远一开口我就伸手制止他继续说:“别乱叫,我叫布米,不叫什么漾漾。”话说完,我又从包里翻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容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低声说了句:“漾漾她,不抽烟。”
我斜了他一眼,故意似的猛吸了一口,随后一口烟雾吐在他脸上,笑:“真逗,说得好像对她一往情深似的,你还不是交了女朋友。”
容远看着很尴尬:“我26了,再不交女朋友家里会着急。”
我点点头:“嗯,正常。”
之后容远没接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了一段令人烦躁的安静中。
直到我受不了这种安静,准备掐了烟走人时,容远突然开口:“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虽然你跟漾漾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漾漾跟我同龄,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我想我是认错人了。不过你有姐姐吗?亲姐姐。”
“不好意思啊我是独生女,我就说你是认错人了,”我站起身,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熄了烟,又将背包背在身上,“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麻辣面?”
我脚下一顿,有些疑惑的回过头:“难道有人不喜欢吃那家的麻辣面?那么老字号的卖家是个人都应该喜欢吃吧。”
容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欣喜又悲伤,迷惑又冷静,似乎根本不在乎我回答他什么,只是想看看我。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对我来说并没过多久,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过了八年。
我很清楚,此时此刻,还是装作根本不认识要更好。
于是,我立刻转过头,推开了包间的门。
容远依旧没有声音,但是后背上倒竖的汗毛告诉我他还在看着我。握在手柄上的手有些颤抖,我在原地挣扎了很久,终于心软的回过头。
他果然还在看我,发现我回头之后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欣喜。
我内心叹息:“容……老板,我听说您的初恋女友八年前死于雪崩,我也知道你依旧想着她,但是斯人已逝,身为活着的人,还是应该向前看……你也说你年龄到了,徐小姐也很好,还是,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容远回答的很快,而后站起身,“你住哪?我送你。”
6
站在小宾馆门前,容远的表情始终不好,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那小小的门面,开口:“你就住这?”
我点头。
“你父母呢?没跟你一起?”
我挠了挠后脑勺:“只有个养父,在国外,我自己回来玩。”
“嗯……”应了一声,容远又左右看了看环境,突然开口,“你来我店里住吧,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一个小姑娘住。”
我无所谓的向大门走去:“没事,这地方经济还实惠,旁边就是地铁站,挺好的。”
容远拉住我:“我不收你钱,去我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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