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孽缘
作者:欧兢兢
第二天照常上班,一路上,车很堵。杭州这破路,大多数在修路,平时也照堵不误。
我有点急,开着车瞎想,夏晓柔瘦成那样,要是被这么大雨淋了准要生病不可。抬头看看天,快黑了。雨却还是在顽强地下着。
车终于拖到了夏晓柔她们单位门口。我奔下车,见单位大门紧锁,我摒住一口气,往里看看,空无一人。夏晓柔大概早和同事一起共伞回家了,走出大门,很讽刺地发现雨居然停了。我悻悻地拖着那把印着某KTV字样的雨伞走回了家。
大概走了半个钟头,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门口的鞋柜上,夏晓柔的鞋端端正正地放在中间一层,原来回来过了。我走到饭厅,饭桌上留有她临走前做好的饭菜,摸了摸,大概刚用微波炉转过了,还是热的。我往房间里四处乱找。
这时,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又是那一副客套的样子,“你回来了啊?晚饭吃了吗?没吃的话吃点吧,我刚吃过了。”
我看了看她,从头到脚,一身清清爽爽的,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满世界找她的样子特傻。
“哦,你去休息下吧。”我淡淡地说,一个人走到桌边吃起饭来。她也不再说什么,进了房间。
晚上,我早早地上了床。今天一天真是累到了,白天和于子潇她们闹一天,晚上还风里来雨里去的。
夏晓柔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桌旁看《跳舞教程》。不知道是房间里太安静还是怎么着,我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她的呼吸声,有点重。
望着床上的天花板,又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昏昏沉沉地就要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突然耳旁“砰”的一声闷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杭州发地震了,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房间里黑黑的,就着月光,发现地上夏晓柔蜷着身体缩成一团。我忙打开台灯,奔下床去看夏晓柔。一摸到她的身体,我就觉得不对劲,烫得厉害。扶着她半坐了起来,只见她双眼紧闭眉头皱着,两颊通红通红。
我倒吸一口气,瞌睡全醒了,“夏晓柔,夏晓柔,你怎么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费力地说,“睡觉睡死了……摔了下来……我没事……”
“你在发烧吧!这么烫?”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我一下抱着放到了床上,“你别动,等着,我给你找温度计!”
说着,我冲进了书房间翻墙倒柜地翻药箱。墙上的挂钟正好是十一点。
好不容易翻到了温度计,又冲回自己房间,中途脚趾头磕到了大床的床脚,痛的我龇牙咧嘴。
夏晓柔躺在床上,重重地呼吸着。该死,我刚刚怎么就没察觉她今天有不对劲呢。我抬起她的胳膊,把体温计放到她的胳肢窝里,然后帮她夹紧。
“我没事了……”她看着我,尽量想装出没事的样子。
“你这样还说没事!”我没好气地说,“都这样了,她还客套个什么劲,拧得跟牛似的。”
她还想说什么,可突然咳嗽起来,本来只是两颊通红这下整个脸都涨红了,我看着都难受了,忙拍了拍她,“你别扭个什么劲啊,要咳就咳出来,咳出来会舒服一些的。”
她这才爽快地咳了起来,我看她是憋得不行了。又是生气,又是有点心疼,想要发作,又不忍心,只得仰天长叹一声,转身去帮她倒水喝。我这辈子还真没这么伺候过人。
她喝了水,还是不时的咳几声,迫于我的威逼,每次都被我勒令大声咳出来,我竟觉得这时候的她挺乖的。抽出体温计一看,竟然到39度了。
我琢磨着这个温医院了,她好象看出了我的想法,忙伸出一只手拉住我,“没关系的,我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看了看她,气儿比刚才貌似是顺了许多,索性转身去帮她找退烧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这么晚车也不方便,半夜这么折腾,小病都弄成大病了。伺候着这“小公主”吃下后,心稍微安定了点。但忍不住气又上来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在我眼皮底下病成了这样。
我扶她慢慢躺下,本来是想让她赶快睡觉的,但终于还是没忍住又找她问话,“你今天,是不是淋雨了?”
她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你傻不傻呀,就不会等雨停了再出来?”其实,我心里有点自责,我应该早点去给她送伞的,犹豫个什么劲啊。“其实,我今天,去你们单位了,不过,晚了点……”
她诧异地看着我,“给我送伞吗?”
“到的时候,你们单位都没人了。”我悻悻地说,然后半天,说了句,“对不起。”
她抿了抿嘴,挺感动的样子,想要说什么。被我轻拍着制止了,“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免得一开口又把我气个半死。”
她虚弱地看着我笑了笑,我被那笑晃得心里不由抖了一下,还好我们只是偶遇,不然我准沦陷不可。
我叹了口气,让她赶紧睡觉。她倒是很配合,轻轻闭了眼睛,不再说话。怕是也被那烧折腾得累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画出漂亮的弧线,还微微颤着,我竟有心跳加快的感觉。
我赶忙跑到厕所深呼吸了几口,半天才想到自己要干什么。拿了毛巾和脸盆,装了点热水,想学着我妈以前的样也给她敷敷。
热水?热水能降温?冷水?那么冰凉的东西扣病人头上病人还不昏过去?
最终决定用温水,不管了,就算没效果肯定也不会坏事。
床上夏晓柔安静地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
我折了折毛巾,轻轻地放在她前额。换了几次水,折腾到大概下半夜,我摸了摸夏晓柔的额头,好像真的退烧了,心里舒了口气,我果然是有伺候人的天赋。
我这才发现自己眼皮重得跟铅块似的,于是捣腾着爬上了床,我深呼吸了两口,然后,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向单位请了假。我的枕边放着一幅画和几行文字,,“我没事了,你只管睡,我走了。”这女人……琢磨不透……
窗外阳光普照,我的心情一片大好。下午,我去上班去了。
走进办公室,李希宥又用那种特暧昧的眼神看我,“西南,上次接到你女朋友没有?”
“怎么?你真吃醋了啊?”对付三八的女人,只能用比她们更三八的方式,这是真理。
没想到,李希宥是强人中的强人,居然就装出挺认真的样子说,“嗯,还真是有点。”
我头上一滴冷汗,忙找了个借口先闪。
在这期间内,我歇力用真诚,付出来经营我们的爱情。但真的就像歌词中说的那样,不怕疼,不怕苦,只怕再多努力也无助。
直到今夜,我敢说我还是深爱着邵伊然。我将从“梦中”回到现实中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究要结束了,我可能就是那个输家!
爱情的战场经常“选择”这种方式来解决二个人心中的鸿沟。如果只要她能过得好,我也真愿意这样。
今夜,窗外人潮攒动,这段“梦境”的爱情在今夜最终落幕结束,曾经甚至想过用一生的时间去呵护她,不过此时,只能是一篇珍贵的心灵日记。献给我在杭州曾经心爱过的女孩,我尊重她的选择,只希望她在没有我在她身边时,能过得更好。我也要从这个梦境中醒来了,又要重新踏上我以前人生的旅途!
我对夏晓柔只是喜欢,但没有爱过。这段时间,李希宥一直在追我。
我始终坚持着我的选择,夏晓柔最后还是走了。她走的时候说:“我想下个月再来一次,我想看看你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误的,不要忘记,你的身边还有我。”
那天是周三的夜晚,我们约了见面。我却碰上了公司突然通知的培训,我冷冷地说:“对不起,我加班。”
你松开手后转过身去让我忘了你,带着青春的迷茫与冲动让我拥抱你,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啊,今天夜里,我独自听着水木年华的歌曲,泪,慢慢的滑了下来。
李希宥常常对我进行查岗,远在上海的她常常半夜打来电话,我不忍心伤害她,我常常是一边聊QQ,一边打电话。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更疯狂的交流,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我们恋爱吧。”
时间稍纵即逝,到公司快一年了,听说过七年之痒的婚姻,也许对于爱情,就七个月吧。也许是沉默,也许是偶尔的灿烂的笑容牵动了我心里那根想要恋爱的神经。弥漫的烟雾中我看到你那张忧郁的脸,
新的一年需要改头换面,我疏远了一大帮子狐朋狗友,也许过惯了随意的生活,面对有板有眼的现实社会,有些力不从心,身边的新朋友寥寥无几了……
离开象山难免会与社会脱节,过去的朋友不能再理,而你需要结交的人略知你过去一二,始终有着戒心,一个没有朋友没有背景而文化层次不高的人想混出名堂来谈何容易。我很不明白难道这些形体类似猪圈里特产的生物都比年轻力壮的他强?我清楚地看到来来往往的人里有着许多衣冠禽兽,看到陆浩天的一个同学被肥胖过度的中年人搂着一路打情骂俏……
我把一切都对男闺蜜陆浩天说,因为身边也无人可说,陆浩天给我回答是:“现代社会不是你打架称王称霸的街头,大多数人都没有能力去改变社会,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社会,至于我那个同学,我觉得没什么可耻的,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据我所知,不止她一个呢?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原来就是要现在卖个好价钱。管她们呢,我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的,你也是一样。”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暗自叹了口气,他也晓得话是那么说,陆浩天是有资本说出这话的,他是海归,专业又吃香,当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我自己,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工作无贵贱,但薪资有高低,我赚的钱肯定不如陆浩天多,我在乎这一点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可觉得作为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应该多赚钱。我对于人生没有什么野心,也就仅此而已,可这仅此而已却又那么难。
我坐在陆浩天的对面,不住地喝酒,我的饮酒动作趋向惯性,他冷眼看着,并不阻止。
那个时候一个多月天天光顾LOVEHOME,坐在吧台前喝酒,那个时候只喝廉价的啤酒,很少喝醉,我辨别醉酒程度相当精准,但无论喝醉与否,总是语无伦次,大肆地向陆浩天倾诉我的苦恼,虽然大多欠缺条理与逻辑,但他听得多了也大致明白了许多。她清楚地了解我现在境遇的尴尬与远景的糟糕,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中的困扰,哪怕看似身边女人如云,爱情这人生大问题困扰着我。我的爱情问题是——没有爱情。
陆浩天撑着腮帮倾听我诉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语无伦次地诉说,每回他都会说起邵伊然,而我就会特别专注,我从他的语无伦次中理清关于这个女孩的一切——邵伊然,二十三岁,天蝎座,个性鲜明自我主张,性格倔强又是温柔可人……我几乎对她了如指掌。
我突然很想见见她,不知道她现在,这鬼使神差的念头让我烦躁不安。没过多久,李希宥找上LOVEHOME来了,她心急如焚要我早点回去休息,因为明天还要上班。我不耐烦地朝她挥手,似乎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听从女人的使唤……
我无法形容初见邵伊然的刹那,她的美丽容颜在那瞬间侵蚀了我的双眼,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沦深陷。这是一个我期待的那种女孩,一直以来我总是奉行心中追求完美的标准,这标准是相对而言,我不肯迁就妥协退而求次,也不肯因为高攀附庸而迷失本我。我相信冥冥中早有注定,注定我会爱上邵伊然。
爱上了,又怎样?追求!竞争!我不会被自己所想的问题吓倒。
“我不觉得自己是个阴谋家,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况且是邵伊然自己选择退却,她可以找个更好更合适她的人。”
“如果这真是你心中所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李希宥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吐出。
我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顷刻凝聚:“你怎么帮?”
我发现自己是个杰出的导演,我成功导演了一场悲欢离合的剧目。
我们终究还是走不到一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剧本不过是三流的剧本,男人再三没有能力足以让热情的女人心灰意冷。
李希宥还傻傻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她已然自卑,自卑者无法给你完整的爱。”我心说,“介入一个失恋女子的心扉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只需要以朋友的身份将她安慰,频繁地接近让彼此关系逐渐暧昧,这种暖味不长久……”我于是时常无事傻笑,以为幸福唾手可得。
傍晚,天边的夕阳映红了海面。公交车行驶在大桥上,车窗外是那般的美丽,车里边却是拥挤不堪。
公交车后门处站着的就是于子潇,个子偏瘦,身高偏矮,脸上犹然刻下了上门跑业务被拒之门外的风霜之苦。
他一手提着黑色皮包一手的手指勉强扣着安全拉手,颤颤颠颠地被人群挤来挤去。他想挪动一下位置,可是被夹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偶的,尹若岚的手机响了,她接起“老公,什么事?”
“我又失业了。”于子潇很失落。
“什么?又失业?什么情况?”尹若岚惊讶地叫起来。“你上班才半个月。”
“公司裁员。”于子潇的声音有些沙哑。
“回来再说,挂了。”尹若岚气急败坏,手机往沙发一扔。
于子潇把手机揣进左边裤兜里,嘴上嘀咕了一句“挤死人了”,又回手摸了口袋,看看手机是否还在。
下桥第一站,于子潇就下了车。在路边整了一下衣服,撩了一下稀疏的头发,重新拾起了一点点的自信走了。
走到门口,于子潇在包里翻倒钥匙,门忽然被拉开了。
“钥匙没找到。”于子潇随着尹若岚走进去,把包往地上一放,一边关门一边说。
出租房比较小,门边摆的是一张单人床,有三床被子,床尾一张可以收合的桌子,除了一台二十一寸的电视机,没有多余的电器了,厨房和卫生间连在一起,都隔在房间的外面,看样子也是廉价租来的。
电视的画面停在中央一套,画面极其模糊。尹若岚坐在床尾盯着电视机,脸上毫无喜色。
于子潇在门边换了一双拖鞋,走到尹若岚面前,随手挪来一只小凳,坐下来与她说话。
“你又被开除了?”
于子潇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次是什么原因被裁员了?”尹若岚追问道。
于子潇开口说出了原因,他掏出烟盒,从盒子里拿出一根抽了半截的烟点上,抽了一口,淡淡地对尹若岚说:“我会继续找工作。”
“你叫我怎么说你,你来这边已经两个月了,你看你被开除了几次了?我哪来那么多精力替你找工作。为什么总是和同事相处不好,你这性子谁能接受你啊。”
于子潇了一口烟,听着尹若岚的数落,咬着嘴唇问:“那我能怎么着,难道我要忍气吞声地被欺负吗?”
结婚第88天,于子潇小两口吵翻了,来我面前哭诉,我郁闷自己怎么成知心大姐了。两人各自诉说着,说两人各方面反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要离婚。
我傻傻地说:“愿听其详。”
他一言她一句抢着说将起来。
听完,我仰天大笑:“絮叨是爱,沉默是金,你们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羡煞旁人!为菜之咸淡有异议,过不到一块趁早‘打巴刀’——离!财产分割没地放,把大衣柜和56寸液晶电视拉回家。”
“你什么人?”
“地球人,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拿鸟枪,我,我......我先喝点水,消消气。”我气急败坏地说,“别你家的那个难搞,我家那个难搞。”
“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一回到家,又开始唇枪舌剑。
“你看都三十的人了,整天游离在城市的街头,没个正经的工作,一吵架往外躲,在外面肯定有小三了。”
看着于子潇整天这样耗着,尹若岚早就不顺眼,一万零一次的开始了自己的唠叨魔功。
“……”
“我跟你说了!没可能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到底为什么呢!”
“你到底要我说再说多少次呢?”
“你一天到晚翻看我手机,查我短消息,我跟朋友出去吃个饭,你转手就在后面跟踪我。”
于子潇越来越激动。
“……”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些话。”
“你……”
“我说于子潇……赶紧道个歉,就没事。”我向于子潇使了个眼色。
于子潇可倔着:“我没有错,干嘛道歉。”
……
尹若岚开始还想挽回婚姻,后来被一万个理由吸引住了,干脆离就离了,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于子潇还抛出一句话:“离婚就离婚。”
尹若岚气愤无比!
西南和陆浩天好言相劝,最终没有能拯救于子潇的婚姻。通过于子潇的离婚事件,就这么一个印章敲下去,几年的感情粉碎,西南更不敢相信婚姻了。
要想谈一场用不分手的恋爱谈何容易,有道是菜根浓淡宜慢嚼,人生苦乐须细品,与其执迷于那些不着边际没影的事,还不如珍惜眼下的苦乐,好好过原本平静的生活。
走出民政局,两人都没有相互看一眼,尹若岚抬头看了看并不算灿烂的阳光,嘴角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绿色小本本,她对着站在一旁的易阳说道:“你现在自由了吧。”
于子潇故意扯出一点笑容,可却没笑出来。
“算了,像你这种男人。”尹若岚摆摆手招来一辆的士。
于子潇上前拦了一下尹若岚拉开的车门说:“结婚那天没拍张像样结婚照,离婚我们去拍张照片,吃顿散伙饭。”
尹若岚径直开了车门坐了进去,看也没看他:“有必要吗?找个富婆和你一起吃。”
说完,“拜”地一声,尹若岚关了车门,对着司机说道:“师傅,开车!”
于子潇有些颓然的垂下手臂,他并不知道尹若岚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婚给离了。
于子潇从停车场取了车,透过车窗看着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民政局,觉得很破烂,很刺眼。他咒了一声:“NND,要不是属于政府单位我非给你炸了不可!”
一溜烟的,他坐着车没影了。
坐在的士里的尹若岚从包里拿出手机,很是熟稔地拨通了“邵伊然,邵伊然,你在哪?咱晚上聚聚。”尹若岚的嘴角向上扬了扬:“这个死没良心的于子潇,我和他离婚了!”说完这句,电话那头,尹若岚一边打电话一边哭泣。
“我在LOVEHOME呢?你要不也过来。”
“我刚从民政局出来。”
“去那儿,干嘛呢?”
“我离婚了!我离婚了!”尹若岚哭得更加大声了,她似乎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自己成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什么,真离了,你别吓姐。”邵伊然一声媲美女高音的尖叫,周边的人将目光都转向了邵伊然。
“真离了。”
“好不容易找个经济适用男,虽然比不上金城武帅,但一直觉得你们是最幸福一对,怎么说离就离呢?你看你们结婚我没时间来参加,离婚也没时间参加,简直是一个悲剧。”
“感情不合。”尹若岚干笑了两声,又把手机往耳朵边凑了凑说道:“见面的时候告诉你细节,其他姐们儿你通知吧。”
“不会是有小三吧,你这么快就滚下台,让人家登堂入室,副职转正?”
尹若岚不屑一顾:“没有,我甩他。”尹若岚很是沮丧自己在好友心目中的软弱无能,她抬高了声音:“直到昨天今天才肯签离婚协议书!”
夏晓柔不可思议,“你们闹了多久了?”
“一个多月……快两个月!”
“可你们才领结婚证三个多月,蜜月期还没过就闹上了?靠,你找的这是什么死男人?走之前该甩他两耳光外加两记无敌劈雳腿!”
“我没练过空手道……”
“那……”
“现在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慌。”尹若岚那头保证着:“我开心着呢?终于解脱了,一会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邵伊然终于服了,无语了,安分地转回了正题:“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
轰一声响,车子爆胎了。
尹若岚很伤心:“我换辆车,去康恩贝大厦附近吧,老天都和我做对,一会儿细说。”
“好,你别急,等着。”
尹若岚挂了电话。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眶里泪水的泪水流的不值得,结束88天的恋爱、88天的婚姻,一切成浮云。
她叹了口气,靠着人行道上斑驳的高大梧桐,她将毛线衣的领口往上拉了一拉,搂紧了米色的大领风衣。
杭州的春天来了,可她的春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风灌在脖子里,嗖嗖地凉,尹若岚直打哆嗦。她手拉滑杆箱,站在孤独寂寞的人行道旁,一边拦车,车辆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一辆停下来的,连出租车司机都懒得招揽生意,急着换班好回家与老婆孩子团聚。难道,老天和我开玩笑吗?
这时,尹若岚的电话又响了,是好姐妹打来的,说来她家看她一下。尹若岚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了的感觉,但是还好有个好姐妹想着她。
一个男人(刘俊宇)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美女,等车呢?”可是自己,却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也或者,是她不愿意别人看见自己失落和无助。
“快,快,美女上车,这时候你打不到车的。”
尹若岚见拒绝不成,微微叹了口气,坐进了刘俊宇的车子。
“帅哥,去星光大道,我给你钱。”
下了车,尹若岚将一百元往车上一扔:“谢谢你,帅哥,有机会见,不用找了。”
“呸,恶心的女人,谁要见。”刘俊宇开车驾入车库。
“怎么说话的。”尹若岚狠狠地想往车子那踢去。
“邵伊然,邵伊然,快来帮忙。”
刘俊宇从车库里出来,跑过来:“亲爱的,我来了。”
“怎么是你,像瘟神一样。”
“你们认识啊。”
“谁认识你这种无赖呀!瞧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原来是邵伊然的新男友呀!看来.……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没有男人的日子,累吧。”刘俊宇嬉皮笑脸地说。
“一个乌鸦嘴,我一个人挺好。”
“别理他,我们坐下来谈。”三人找了个餐馆坐下畅谈。
“你要房子了么?”
“房子归他。”
“要了多少钱?”
“十万。”
“十万就可以把你扫地出门了啊?”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签字?”
“我精神出轨了。”
“靠,亲爱的尹若岚小姐,你是不是疯了?这是你也能做啊。”
“我和他没有感情。”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你知不知道杭州的消费有多高?自己这么多年的青春怎么着也值两百万吧。这都不要……”
“别说了,我饿了。”
“……你还没吃晚饭?”
“靠,这死男人?临走前应该噼里啪啦扇他几个耳光。”
尹若岚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想不到竟然还有一个人为自己打抱不平,她揉了揉眼睛,恋爱,结婚,离婚,这个过程很快,这并没有让她多么伤心。
邵伊然叹了口气:“接下来有何打算。”
“没地方去。”尹若岚叹着气。
“住我家,除了我谁还愿意收留你这个被男人踹的倒霉鬼?”
“你男朋友呢?”
刘俊宇乐了:“不让你住。”
“别理他,他就这德行,他啊,住自己家。”
“还是姐妹好。”啵啵啵,尹若岚往邵伊然脸上吻,然后一头栽在邵伊然怀里,感动得热泪盈眶。
尹若岚无法呼吸,她的整个世界在旋转,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于子潇不会那样对她,他曾经保证永远不会伤害她,尹若岚相信了,终于让她打开心扉,坠入爱河,是脆弱的。终于使她相信,上苍会给自己另一半。
她不能呼吸,她跑得飞快地穿过杭州市。她需要搬离那个家,她需要离开肖于子潇。十五分钟后,特别是没有实行,尹若岚瘫倒在地上,膝盖开始起伏,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觉得好像她的心被多个匕首在同一时间?她不记得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伤害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为心脏破裂或出血,这是可能的,但是现在,她确信她的心被分散成一百万块。
尹若岚模模糊糊地停机电话嗡嗡声,她已经有超过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尹若岚删除她们,连看也不看,然后她关掉她的手机,把自己卷曲在被窝里成了一个球,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她梦见她坐在那里,被遗弃的小巷,一个疲倦的叹息,她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总是有一个人背对着她。眼泪很容易到她的脸颊,她感觉每走一步都重,这一切都感觉那么不真实,她仍然不相信它。她的下嘴唇开始颤抖,当她走上楼,到她最好的朋友邵伊然的公寓里,当一丝绝望的敲门后,邵伊然终于打开门,尹若岚向前扑,双手紧抓邵伊然的衬衫,开始哭泣:“他骗了我……”
噩梦中醒来,尹若岚浑身都是汗,赶紧拨通了邵伊然,夏晓柔,菲儿的电话,一起畅谈离婚后的生活,为尹若岚支招。
“菲儿女神,毕业后很久没见了,榜上那个富二代了。”
“单身女青年,未婚,求偶。”菲儿哈哈笑了。
“我也单身。”说完,尹若岚哭了。
“于子潇这么老实巴交的男人也会出轨?”邵伊然一脸郁闷。
菲儿也附和着:“我怎么闻着有点阴谋诡计的味道,若岚,谁都知道于子潇对你什么德行,他要是会出你的轨,那母猪就离上树不远了。”
习惯性的尹若岚将手伸进包里取一支烟吸,可她忍住了,她不想自己沦为场面女:“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和于子潇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而我也只是找了一个很不错的机会终止了这个错误罢了。”
菲儿摇头:“当初闪婚那会儿你怎么没发现你和他是个错误?”
夏晓柔插嘴:“头昏脑热,抓到一钻石王老五就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情降临了呗。”
“可怜的于子潇,做梦都没想到咱若岚在这儿等着他呢?”邵伊然感叹。
尹若岚有些不乐意了:“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叫你们来安慰我,看我恢复自由之身重新投入到青春美少女的行列之中你们有危机意识了是不是!”
“我呸!”邵伊然,菲儿,夏晓柔异口同声的碎了一口水。
“我这条件会有危机意识!”夏晓柔充满自信。
“普通级别的帅哥,本小姐根本就看不上眼。”菲儿自夸。
尹若岚语气有点冷:“目前,我对男人没兴趣。”
“那你对谁有兴趣……”
“讨厌。”尹若岚笑着再次举杯:“那干了吧,就庆祝我又重归青春行列了!”
“干杯!”四个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菲儿喝酒总是比大家快一些的,所以,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别人的被子里还有小半杯的啤酒,所以她也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一幕。
她拽了拽尹若岚,说道:“尹若岚,那是不是你老公啊?”
“原来是他,一表人才,没来参加婚礼错过了这一幕。”邵伊然不解。
尹若岚喝干了杯里最后一口啤酒,提醒道:“拜托你,加个前任好不好!”
夏晓柔也赶紧放下了酒杯:“哪儿呢?哪儿呢?”
菲儿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叫道:“还真是嘿!筱雨,你前夫身边的女孩够辣呀,跟你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尹若岚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那怎么了,我们都离婚了,他自由了我更自由!”
菲儿说道:“那不一样,你尹若岚还没挽个男人他就到处招摇,他倒是先泡了个马子,你尹若岚能咽的下这口气?”
“你就别惟恐天下不乱了。”邵伊然赶紧制止。
“尹若岚,那女的是不是你抓到的那个场面女?”
尹若岚仔细看了看,摇头:“不是,这位比上次那个要好点。”
菲儿切了一声,然后说:“你前夫眼光不怎么样啊。”
尹若岚踹了她一下:“不怎样能挑上我!”
菲儿大叫:“你谋杀啊!谁知道你前夫眼光正常一次还正常到你身上了。”
……
就在她们谈话的当口,于子潇和那个女的一闪身出了LOVEHOME,自然而然,于子潇也看到了坐在最显眼位置上的尹若岚,只是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为什么仅仅半天的功夫,尹若岚看起来竟然不一样了,她变化的不只是衣服和发型,更多的是眉宇间所流露出来气息,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结婚前……
尹若岚,菲儿,夏晓柔,邵伊然拎着包,回了尹若岚租的家。
尹若岚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还是觉得不解气,闷头坐在了沙发上。
夏晓柔什么也没说,默默捡起了地上的背包,然后走到书桌旁,呆呆地坐下。
门外传来关门声,料想是于子潇自觉无趣,回家来了。倒是夏晓柔又站起来,去开了门。
夏晓柔微微笑了下,指着着说,“于子潇,她在里面。”
于子潇往门里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走了。
那天晚上,尹若岚一直很沉默。
第二天,我回到单位,看到李希宥,他装出了冷漠的样子,避免跟她说话,可是她走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副职场美女的范,我整颗心都酥了,我不理她,无法无视她,我知道,自己中了她的毒了。
“你回家相亲了?找到了吗?“
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我,就连我回家相亲都了如指掌。
我想了下,刺心般的疼痛包围住我,李希宥的毒在我身上发作了,我想寻找解药,寻找解脱。我莫名的郁闷,不想把那理解为一厢情愿,可事实证明我是错的,李希宥如她的名字一样,她身上长满刺,谁都不可以轻易地触碰。李希宥觉得我很莫名其妙,问我怎么了,我瞪了她一眼“都是因为你”,李希宥很无辜。
现在的我多么想回到从前,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恼火。殒损的时光,可时光却是一条只能向前走的路,无论曾经的烟火盛放的多么繁华,美丽,那都成为过去了,留下的只有那几秒的缤纷,剩下的也只是脑海里唏嘘的回忆。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药。
我回过神来,自言自语:“上班,上班。”
“俊驰,在哪?你帮阿姨个忙。”
“阿姨,你慢点说。”
“于子潇老婆出轨了,他离婚后不食不眠,患上忧郁症了。”
于子潇离婚的事情传到他妈耳朵里怎么成这个版本,“阿姨,你别急……”我一听,当时就差点晕过去!回过神来,对于子潇母亲说,“好,阿姨,我知道了。”
“谢谢。”于子潇母亲挂断了电话。
我拨通了陆浩天的“陆浩天,于子潇很久没吃饭了,寻死觅活的,病入膏肓了。”多次劝说不为所动。陆浩天你有良策?”我十分焦急,“李总,家里有急事,请假半天,回来补假条。”我怕于子潇一时想不开,火速到地下室,朝于子潇家奔去。
“病入膏肓?有这么严重吗?去胡庆余堂挂个中医病号,开点中药吃吃。”陆浩天兴奋地说道,“胡庆余堂,百年老字号?”
“他妈虽然夸张了点,确实有可能性。“
“心病关键还是心药医,谁能当此重任?”
“前任老婆。”
“都把人抛弃了,还愿交往?”
我和陆浩天来到于子潇家,进其屋里,房里凌乱至极。
陆浩天百思不得其解:“吹了?”
“是啊,这么深的感情,就这样付之流水!”
“于子潇,你这么优秀,天涯何处无芳草?”
“人生无味,生不如死。”
我和陆浩天耳边轻声议论:感情受挫的这种死法没有新意,不行。
陆浩天从兜里掏一盒药:“你可不要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药内服,内服,定神,每天临睡前两片!”
“听我说说我们交往的历史。”
“你那点事没新鲜的,我们已听多次。”于子潇笑对我说。
我屏息:“人家那叫感情深厚。”
“我对她一往情深。”
“她弃您如一只敝履。”陆浩天紧接着一句。
“她的音容笑貌,总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人家倾城倾国,你呢?歪瓜裂枣。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死西南,你这个时候还嘲笑我。”
“此言过于尖刻,人家确实其貌不凡,纯洁高尚,他那一头栽上面了。”
“陆浩天,连你也损我挖苦我吗!”
“我还想掴你两巴掌呢!”
“你,你,你……”
“你甚麽?!你爸妈辛苦送你上大学,期望你能再大城市里安家。而你现在胸无大志,为了一个小女子寻死觅活。于子潇啊,于子潇啊,你就在这一棵树上用你这一根筋吊死,让天下人耻笑!”
“西南,此话有分量。”陆浩天竖起拇指赞我。
于子潇哭笑不得:“你别说了,呜,呜,呜……”
“朋友,不,您是我亲哥,我不是男人,你骂我吧,打我吧。”我悔恨。
“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就要你从这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说着我把门窗打开,然后指着窗外的风景:“你看,多好的风景,我们出去玩个痛快。”
“兄弟们,从今后我若不振奋起来,就不叫于子潇!”
“我连对象都没搞哄我干嘛?”
“因为你是我们兄弟!”
“之前说好地老天荒和海枯石烂不变心,决心也表了,誓言也落实了,最终还是离婚了。”
秋天原本是收获的季节,可是婚姻却支离破碎。
这天下午,我,于子潇,陆浩天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单身酒吧,他们究竟多久未来了?大概毕业到现在吧,可我却感觉像是一辈子都没来过了!有些陌生,这里以前他也常来,但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站在这个门口却有点却步了。
于子潇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是细长的中华,“走啊,进去啊。”
猛地,于子潇熄灭了手中烟,第一个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我听着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觉得有些刺耳,于子潇离婚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让他内心安心。但他还是暂时抛开一切,扬着笑容向酒吧里走去。
刚进门就他就看到自己的那一帮美妞坐在单身酒吧最显眼的位子,还没等我走进,于子潇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叫道:“美女,过来一起喝酒!”
于子潇一把搂着美妞的腰,端起面前的啤酒说道:“谢谢各位朋友。”说完便一口气把一整杯的啤酒全干了。
于子潇没有解释他为什么离婚,解释了还是离了。其他人没有说话,不过也都把杯里酒给干了。
生活在杭州这个城市,为了结婚,于子潇闪婚了,一下子多了很多任务,按揭房子,车子……我和陆浩天仍然单身,而且还都很有格调的想要将这单身坚持到底。
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捣了一下于子潇问:“怎么离的?”
“她说我不干实事,她自己便精神出轨了,离婚毫不费劲。”听听于子潇这语气,就像栽在恶毒女人手里一样。肖凌风闷闷不乐地把一瓶瓶啤酒像喝水那样直接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酒是苦酒,三人在馆子里是喝得天昏地暗,翻江倒海,最后于子潇、陆浩天居然还醉倒在了路边!
也就是那天喝醉了,醉倒在了路边之后,他们三人遇到了李希宥,酒醉后的三人倒在路边不醒人事,又吐又叫,正好看到开车路过买宵夜的李希宥,是李希宥把当时醉得不醒人事的三人载回自己家休息的。